生存价值问题是文学艺术创作必须高度关注的问题。
人的价值是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统一。这种统一,使人努力构建自我价值,发挥自我价值,贡献社会,从而实现社会价值,最终实现人的生存意义。歌德说过:“你若要喜欢自己的价值,你就得给世界创造价值。”爱因斯坦也说过类似的话语:“一个人的价值,应该看他贡献什么,而不应该看他取得什么。”
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,我国的众多文学作品对生存价值问题予以高度关注。如周大新的《湖光山色》、徐坤的《八月狂想曲》、陈应松的《松鸦为什么鸣叫》、衣向东的《吹满风的山谷》、鬼子的《被雨淋湿的河》、鲁敏的《逝者的恩泽》、刘涛的《最后的细致》、迟子建的《清水洗尘》、兆影的《红豆粘糕和奔跑》、苏瓷瓷的《李丽妮,快跑》等等,从不同方面对表现对象予以体现历史流向的生存价值判断,或者在自我价值塑造方面,或者在社会价值构建方面,或者在合理享受生活方面,予以深刻地生动地艺术展现,使作品生发出耀眼的光彩。
人的自我价值是构建人的社会价值的基础。人的自我价值涵盖人的品格高度、能力水平、文化层次等要素。这些要素整合起来,达到一定高度,才能有效改造世界,实现人的社会价值。因此,不少作品注重人的自我价值的构建。《清水洗尘》写一个孩子自主意识的觉醒,属于自我价值的构建。腊月二十七是礼镇放水(洗澡)的日子,多年来,在一个温馨的家庭里,孩子天灶一直在这天里做着烧水、倒水的活儿,可是他从来没有拥有一盆真正属于自己的清水洗澡,都是就着别人洗过的水草草洗一遍,完成一年的清洁仪式。这样,同伴还讥笑过他,因此,他讨厌过年。可是“今年我要用清水洗!”他下了决心。他达到了目的,感到特别美好,从来没有过这种舒展和畅快,不再讨厌向他走来的年了。众多作品把焦距集中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,从中揭示出厚重的社会价值意义。《松鸦为什么鸣叫》叙事的内容很日常生活化。伯纬是个没有文化,生活在深山里的一个残疾农民。被他救助的人,都是些平常人。说到救人的动机,绝没有什么豪言壮语,他说得极为平常:“我只晓得翻了车应该帮助别人一把,我从来就是这样,不管是夜里还是雪天。”可是在这些日常生活化了的活动中,作者却开掘出了背后的深意。他救人不图名不图利,从没收过人家一分钱,还常常搭上饭菜。这样叙事,凸显了伯纬坚守地狱路口,从死神手里夺回生命的厚重的社会价值意义。合理地享受生活,在生活中获得快乐、甜美和幸福,对于解脱烦恼、消除颓丧,对于焕发斗志、振奋精神,对于塑造自我价值、构建社会价值,有着重要的促进作用。因此,合理地享受生活、愉悦生活,本身就具有生存价值意义。迟子建的《芳草在沼泽中》,一个叫刘伟的青年为了解脱机关工作的烦恼、失恋的痛苦,利用机关休假日,到中原一个清静的芦苇区景点去旅游,大自然的清静,农村劳动的尝试,使他感到无限欢欣,特别是芳草洼那个女知识青年,热情,大方,善解人意,对人宽容,在艰苦环境中永远怀着美好的憧憬,使他在沼泽中发现了神奇的芳草,净化了自己的心灵。
这些作品的出现说明,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,我国文学艺术创作生存价值意识开始回归,因此,不少作品不仅获得了生存意义,而且闪放出动人的光彩。
但是,我们也应该注意文学艺术作品中的一个现象,即仍存在着集中表现为生存价值、生存意义的弱化、消解、虚无。一些作者不仅躲避崇高,而且对真正的崇高也进行嘲笑、讥讽与亵渎。一些人热衷于“蹲下来看世界”,把兴趣完全降低到人的下半身,极力去寻觅人性的“原初地带”,只从原欲、性欲的视角审视人生,“单纯表现那些动物性的方面”。一些人一下子投身到低俗的怀抱,声嘶力竭地叫喊“我爱金钱”,肆无忌惮地宣扬拜金主义。凡此种种,不仅使一些文学艺术作品苍白、平庸,而且患上了严重的“精神萎靡症”、“灵魂缺失症”。
只有对表现对象给予生存价值判断,开掘出其中蕴涵的生存价值意义,摒弃无意义写作,文学艺术才有可能充满无限生机和灿烂前程。过去的创作业绩证明了这一点,当下的创作,需要进一步证明。(范垂功)
(责编:刘宝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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